“我們可以給您介紹個人指標、介紹第三方租賃公司,但我們不做任何擔保,這件事兒確實有風險,所以建議您還是找認識的朋友做指標租賃?!边@一幕發(fā)生在城西一家蔚來體驗店,店內工作人員正在向記者介紹新能源汽車指標租賃的細節(jié)。
自從北京實施購車資格搖號政策以來,指標租賃這項“灰色業(yè)務”就一直存在。但沒有法律保護,相關的訴訟、爭議也是懸而未決。經(jīng)過記者實地調查發(fā)現(xiàn),為了促進銷量,大量4S店明知有法律法規(guī)風險也敢以身犯險,提供指標租賃服務;車企為了沖銷量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出臺懲罰措施。雖然政策將指標租賃定性為違法違規(guī),但如今北京號牌的租賃市場卻是一片繁榮,租賃價格也是水漲船高。
線下走訪門店幾乎各品牌均有此類業(yè)務
記者陸續(xù)走訪了蔚來、特斯拉、威馬、廣汽、幾何等多家品牌4S店,幾乎每個品牌都有指標租賃的業(yè)務,而且有些4S店自身也有指標租賃的需求。
目前4S店提供的指標租賃有幾種不同的形式。有些4S店會選擇跟消費者、指標出租人簽署三方協(xié)議或是直接介紹雙方認識,更多4S店是以轉介紹的形式將第三方指標租賃平臺信息提供給購車人,購車人可以和第三方機構、指標出租人聯(lián)絡。目前的指標租賃分為私人指標和公戶指標,根據(jù)銷售的說法,簽合同的對象是不一樣的。
價格方面,蔚來體驗店的工作人員表示,指標租賃要1.7萬元/年,根據(jù)這名工作人員介紹,可供租賃的指標來自首汽約車等第三方機構,都是私人指標。威馬汽車的銷售人員則表示,1.7萬元/年是目前行業(yè)的普遍報價,店里要掙一些手續(xù)費、差價的,而且如果和店里一起簽第三方合同,那么4S店的銷售人員也會對指標租賃雙方負責。
相比于1.7萬元這樣的高價,廣汽新能源4S店的工作人員則給出了1.2萬元的價格,并表示,店內只負責找指標人,不承擔責任。另一方面,這位工作人員也提到,4S店自己也在收指標,用在試駕車上,但是價格比較低,大概7000元/年。
特斯拉銷售則表示,公司提供公戶私戶兩種租賃形式,公戶約2400元/月,和第三方公司簽合同,個人用戶約1.3萬元/年。幾何汽車、零跑汽車、R汽車體驗店的工作人員則表示,他們的指標租賃都是公戶標,均來自首汽,價格約1.5萬元/年,幾何汽車還提供買車送兩年指標使用權的服務。
一位第三方指標租賃公司的工作人員向記者表示,指標價格是近一年漲起來的,現(xiàn)在電標租賃約1.7萬元/年,油標能到2萬元?!叭ツ昴阕?,價格也就是這的一半,沒辦法,誰讓北京號牌緊張,進京證又給卡得死死的?!边@名工作人員補充道。
灰色地帶or違反法規(guī)?
在采訪過程中,多名4S店工作人員向記者表示,目前指標租賃是灰色地帶,但是想要買車,只有這一方法。雖然指標的租賃價格不低,但是相比于一年近10萬元花費只能租賃到二手車,租指標的“性價比”更高。
北京云通律師事務所主任閆兵律師向記者介紹,購車指標類似于行政許可,不是財產(chǎn),所以法律規(guī)定指標不能出租出借,無論是公戶還是私人,指標租賃都是不合法的,網(wǎng)上看到的指標租賃介紹,都是典型的違法行為。
多方簽署的合同也不具備法律效力,2020年《北京市小客車數(shù)量調控暫行規(guī)定》實施細則第五章監(jiān)督和失信責任中第三十三條中明確規(guī)定:小客車指標確認通知書僅限指標所有人使用。對于經(jīng)公安、司法機關等調查確認有買賣、變相買賣、出租或者承租、出借或者借用小客車指標確認通知書行為的,由指標管理機構公布指標作廢;已使用指標完成車輛登記的,由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依法撤銷機動車登記,由指標管理機構公布指標作廢。同時,三年內不予受理該申請人提出的指標申請。
可以說,指標租賃不是灰色地帶,而是切切實實的違法行為。
面對問題,貝殼財經(jīng)記者分別向蔚來汽車、威馬汽車、特斯拉、R汽車、幾何汽車等企業(yè)詢問他們對線下店指標租賃的了解情況與態(tài)度。截至完稿,特斯拉、幾何汽車方面給出回應稱,官方?jīng)]有提供也不支持指標租賃,其余企業(yè)均未給出回應。
于法不符于情......?
大家都知道租指標不安全,沒有法律保障,但為什么市場會越來越熱?在流通協(xié)會新能源分會秘書長章弘看來,新能源汽車指標租賃這樣的現(xiàn)象確實與法規(guī)有沖突,但也是人們在長期嚴格實施限購的城市里,排號久等無望的情況下,不得已而為之的被動選擇。
閆兵也提到,過去計劃經(jīng)濟體制下,大家都會就近上班,但隨著市場開放,人口流動,人們花在通勤上的時間越來越多,住所較為偏僻的居民如果沒有車輛,生活確實受到了通勤時間的困擾。
中國汽研北京分院創(chuàng)新發(fā)展部部長孫勇善曾向記者表示,截至2019年,北京市小客車保有量超620萬輛,中國汽研與政企交流后保守判斷,北京至少有100萬輛潛在購車需求,但每年只發(fā)放約10萬個個人指標。
一位通過第三方中介獲得指標的李女士向記者表示,自己搖號近10年,家里有用車需求,又沒有拿到指標的希望,所以選擇租指標購車。像李女士一樣的人,并不在少數(shù),而4S店只是借著這一形式更好地賣車。不過李女士也提到,自己不會選擇4S店租指標,在她看來指標租賃理論上都是非法的,所以她更愿意信任自己的中介朋友。
章弘提到,指標租賃是限購政策下的產(chǎn)物,限購政策則是為了緩解交通擁堵。為了緩解交通問題,政策也應適當向道路升級、城市功能規(guī)劃升級等方向發(fā)力。如加強軌道交通建設,在郊區(qū)城鐵站周圍建設大型低收費停車場等。
轉自: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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