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懷念2018年的夏天？還是懷念2018年的那個人？”賈濤在社交軟件上刷到了這樣一條短視頻后瞬間苦笑：作為一個打工人，我只是懷念以前正常工作的日子。
作為一名芯片行業(yè)從業(yè)者，賈濤從未想過，自己會置身于一場如此突如其來且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
“以前芯片的訂貨周期一般是三個季度，現在已經延長到一年甚至更久了。也不知道芯片短缺問題究竟何時才能得到解決，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兒啊?！庇萦业摹靶净摹彪y題讓賈濤倍感無奈，提起來便搖頭嘆氣。
與賈濤的焦慮相比，供職于國內汽車零部件配套廠的胡永顯然心態(tài)上已經“躺平”了?！皠傞_始，大家會時刻關注芯片行業(yè)的情況?，F在明知芯片短缺問題不會在短期內改善，大家都知道急也沒用?！焙栏嬖V《每日經濟新聞》記者。
缺芯潮自2020年底爆發(fā)以來，至今沒有停下，且情況仍在惡化。“預計今年全球大概會減產700萬~800萬輛汽車?！眹倚履茉雌嚰夹g創(chuàng)新中心總經理、中國汽車芯片產業(yè)創(chuàng)新戰(zhàn)略聯盟秘書長原誠寅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此前行業(yè)預計芯片短缺問題有望在明年中期會有所好轉，但因疫情的延續(xù)和瑞薩工廠起火等行業(yè)突發(fā)情況的出現，芯片供應短缺的情況可能會拖得更久。
芯片的持續(xù)短缺就如多米諾骨牌，引發(fā)了更多的連鎖反應。在市場銷售端，《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日前走訪發(fā)現，受芯片短缺影響，大部分汽車品牌的提車周期在一個月左右，最長的甚至需要等5個月?！艾F在各個車型都有，只不過提車要等2周至4周。”北京某小鵬汽車體驗中心銷售人員告訴記者，后面估計芯片會越來越緊張，建議盡量早點訂車。
在供應端，上游原材料及供應商漲價行為“隨即而至”，芯片價格出現十倍漲幅；下游主機廠“無米下鍋”，只能優(yōu)先排產高利潤車型；“高熱”需求逆向傳導至供應鏈上游，擴產開始成為芯片制造商的關鍵詞；資本市場上，芯片股價更是一路飆升。
當芯片成為稀缺資源，主機廠與供應商的位置開始互換，零部件供應商開始擁有更多話語權……在這場芯片危機背后，由汽車供應鏈到整車制造的諸多環(huán)節(jié)正在悄然發(fā)生改變。
4S店賣掉了展車
芯片短缺壓力早已傳導至終端市場。在某合資品牌4S店負責銷售工作的張寧，明顯感覺自己最近接到顧客的電話比之前多了許多，但大部分都是詢問“多久可以提車”。
據張寧向記者介紹，自己所在的4S店位于郊區(qū)，平時來看車的顧客并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給潛在的客戶打電話，在和他們聊天過程中挖掘需求，如果不買還要再去詢問為什么不買，已經看了哪些車型，這中間需要溝通很多次，只希望他們能盡快訂車。
而今，銷售反倒不著急了，顧客變成了著急的那個人?！皬S家缺芯片產能跟不上，我們也沒有辦法，最近來問‘有沒有現車’、‘多久能提車’的比之前咨詢車價的人還多，我們只能反饋需要等，等多久誰也不能打包票?！睆垖幷f。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日前走訪發(fā)現，受芯片短缺影響，大部分汽車品牌的提車周期在一個月左右，最長的甚至需要等5個月。
“現在各個車型都有，只不過提車要等2周至4周。”北京某小鵬汽車體驗中心銷售人員告訴記者，后面估計芯片會越來越緊張，建議盡量早點訂車。
北京某理想體驗中心銷售人員也表示：“之前我們店的提車周期是兩周，現在已經延長到了7周，主要是受芯片短缺的影響。”
據北京某上汽大眾4S店銷售人員透露：“ID.4 X和ID.6 X兩款電動車目前現車充足，但如果要選裝熱泵，因為芯片短缺需要等很久才能提車，另外燃油車型只有小部分車型有極少數的現車?！?/p>
8月17日，長城坦克品牌官方發(fā)布信息稱，“如現在下單，預估坦克300大致交車周期為4個-5個月。”在此之前，坦克品牌曾聲明，“由于芯片供應問題，ESP和四驅控制器等關鍵零部件短缺，導致已完成提升的工廠產能無法釋放?！?/p>
芯片短缺，經銷商庫存也開始告急?！八加虻膸齑媪肯鄬Χ阅芎靡稽c，CR-V、XR-V等車型庫存比較緊張，提車需要等待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北本┠硸|風本田4S店銷售人員說。北京某一汽豐田4S店銷售人員也向記者表示，自己所在的店內諸如卡羅拉、亞洲龍這樣的走量車型已經沒有現車了。
日前，記者在北京某長安汽車4S店內看到，因為缺少芯片，經銷商從廠家提不出來車，甚至連展車都賣了。這樣的情況同樣發(fā)生在北京某吉利汽車4S店內，據店內銷售人員介紹，已經將星越L僅剩下的兩輛展車賣了。
“逸動現在現車很少，提車要等兩個月，因為廠家把像逸動這樣的好幾款車型排產往后調了，以保證CS75 PLUS這樣的走量車型芯片供應充足?！鄙虾Ｄ抽L安汽車4S店銷售人員告訴記者，去年每個月像CS75 PLUS這樣的走量車型，我們店能拿到100輛車，現在因為產能和芯片的原因，只能拿到20輛~30輛車了。
北京威馬汽車某體驗中心銷售人員也坦言：“目前芯片供應確實緊張，所以廠家盡量都供在W6這樣的走量車型上。”
上述上汽大眾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現階段，我們會根據市場需求優(yōu)化排產計劃，優(yōu)先保證市場需求量較大的產品的產能。目前來看，8月的產量會較7月有所提高?！?/p>
記者調查發(fā)現，受芯片短缺庫存減少影響，已經有部分經銷商收縮終端售價。上述北京某一汽豐田4S店銷售人員稱，卡羅拉現在現金優(yōu)惠1.1萬元，之前優(yōu)惠幅度可以達到1.5萬元。
目前，已經有很多汽車品牌經銷商轉而訂單式銷售。上海某奧迪4S店銷售人員也表示：“現在店里A6L全系沒有現車，只能先訂車，但具體什么時候車能到店里，現在還不確定，要等廠家那邊的通知?！?/p>
疫情“逼?！毙酒圃?/strong>
“多個主流芯片封測廠都位于東南亞，當地的疫情嚴重影響了芯片封測廠的正常生產?！?原誠寅告訴記者，“由于芯片制造的鏈條非常長，這會引起芯片鏈條上一系列的‘蝴蝶效應’。”
事實的確如此，博世(中國)投資有限公司執(zhí)行副總裁徐大全的焦慮近日再一次加劇?！澳嘲雽w芯片供應商的馬來西亞Muar工廠因新的疫情，繼之前數周關廠，昨晚被當地政府要求關閉部分生產線至8月21日。博世ESP/IPB、VCU、TCU等芯片受到直接影響，預計8月后期基本處于斷供狀態(tài)?！痹谧约旱呐笥讶χ校齑笕绱税l(fā)文表示。
根據公開信息，徐大全所指的半導體芯片供應商為意法半導體。有分析認為，意法半導體的芯片產品對汽車零部件產業(yè)至關重要。比如，以L9369-TR芯片物料為核心的汽車零部件在中國主機廠的整體需求覆蓋率達到7.5% ，它的短缺將造成8月中國近90萬輛整車生產受影響。
據徐大全透露，目前意法半導體馬來西亞Muar工廠的3000多名員工中，因染疫病逝20多名，上百人感染，面臨生死考驗?！芭c(我們)公司對接的馬來西亞方的芯片負責人因為疫情去世了?？上攵R來西亞的疫情情況多么嚴重，芯片制造的很多工作推進都會受到影響?！焙栏嬖V記者。
疫情影響下，馬來西亞部分芯片基地處于“癱瘓”狀態(tài)，這也進一步加劇了全球缺芯危機?！耙驗槠囆酒圃焓且粋€非常長的鏈條，它涉及了多個環(huán)節(jié)。從開發(fā)、設計、設計過程中的評測，以及芯片中晶圓的制造和封測、芯片進入汽車供應鏈體系的測評認證、再到汽車電子廠商對于系統的開發(fā)，最后進入整車上車，這是芯片制造的一套流程。這一鏈條的各個環(huán)節(jié)是相互影響的，這個過程中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斷了都會影響芯片供應?！痹\寅表示。
疫情嚴重的馬來西亞屬于全球半導體封測重鎮(zhèn)。公開資料顯示，馬來西亞是全球半導體產品第七大出口國。目前，有超過50家半導體廠在當地設廠，多數為跨國公司，如英飛凌、意法半導體、恩智浦、日月光等。東南亞在全球封測的市占率為27%，其中，馬來西亞的封測業(yè)務占據了全球近13%的市場份額。
“芯片生產流程中各企業(yè)基本是分工合作，有企業(yè)進行設計環(huán)節(jié)，中芯國際等企業(yè)屬于制造環(huán)節(jié)，日月光等企業(yè)做封測環(huán)節(jié)。其中，芯片封裝并不是一項非常具有技術含量的工作，但不可缺少。”芯片從業(yè)者李哲告訴記者。
在原誠寅看來，芯片需求的上升和各樣異常情況的出現是芯片短缺的主要原因?！澳壳靶酒桓吨芷谠絹碓介L，芯片斷供情況越演越烈。年初行業(yè)預估今年三、四季度缺芯情況會有所好轉，但現在并沒有好轉跡象?！痹\寅說。除東南亞的芯片封測工廠因疫情停產之外，此前德州超級寒潮引發(fā)的停電風波、日本大地震以及瑞薩工廠起火等也都是加劇缺芯危機的“黑天鵝事件”。
部分芯片備貨期已延長至1年
千金易得，一“芯”難求。在缺芯危機下，這已是當前市場中的常態(tài)。
“眼下的芯片價格不是常規(guī)的出貨價格，屬于異常的價格交易。在芯片短缺的情況下，漲價才能買得到?！痹\寅說。
8月25日，有消息稱，臺積電將把包括7nm及更先進制程芯片的價格再上調10%。公司將把16nm 及以上的成熟制程芯片價格上調10%至20%。更值得注意的是，臺積電此次漲價沒有給客戶緩沖期，而是通知所有客戶即日起所有半導體制程均漲價20%，即使是當天上線生產或者下單的訂單都包括在漲價范圍內。
根據公開資料，這是臺積電近一年以來的第四次漲價，相比去年，臺積電的8寸晶圓價格上漲了近50%，12寸晶圓價格上漲了近30%。
但在此過程中，也有部分經銷商惡意漲價，引發(fā)市場價格混亂。據相關業(yè)內人士透露，與去年同期相比，芯片廠商的漲價幅度大多在20%至60%之間，但是到達部分經銷商手里時，價格就同比暴增了10倍甚至20倍。為此，市場監(jiān)管總局根據價格監(jiān)測和舉報線索，對涉嫌哄抬價格的汽車芯片經銷企業(yè)立案調查，并表示將持續(xù)關注芯片等重要商品市場價格秩序，進一步加大監(jiān)管執(zhí)法力度，嚴厲查處囤積居奇、哄抬價格、串通漲價等違法行為。
比起芯片價格上漲，漫長的等待周期更為煎熬。
“以前，芯片行業(yè)正常的備貨周期大概是26周，客戶訂單周期大約是39周。缺芯危機下，部分芯片供應商的訂單周期已經升到52周，甚至有的時候要到70多周，約一年到一年半的周期?！痹\寅說。
芯片稀缺下，主機廠身上的“甲方”光環(huán)也開始黯淡，上游供應商開始站上整個食物鏈的頂端，擁有絕對的定價權。
“以前，主機廠是采購方，掌握著極大的話語權。但今時不同往日，博世、大陸供應商現在很‘強勢’。不管是產品漲價，還是等待周期長，我們都只能接受?！币患液腺Y車企的工作人員林雨告訴記者。
一般而言，一輛汽車需要的零部件種類在6000個~12000個之間，汽車供應鏈的選擇流程也較為繁瑣，涉及到評審、技術會議、測量探討等多個流程?！坝绕涫呛腺Y車企，涉及到股東雙方，供應鏈的選擇更為復雜。所以，(我們)短期內不會有更改供應商之類的舉措?！?林雨說。
車企“卑微”求芯片
陷入“芯片焦慮”的，遠不止林雨一人。
“現在不買，9月份芯片會更短缺，有錢也買不到?！边@是韓川最近半個月以來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去年年中，有八年采購工作經驗的韓川跳槽到一家自主車企供應鏈采購部門?；叵肫鹱罱@一年多時間的采購經歷，韓川用了兩個字來總結：卑微。
“以前干采購，在供應商那還是很有話語權的，但最近這一年多，這種優(yōu)越感已經沒有了?！睋n川回憶，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很多芯片廠商陸續(xù)反饋訂單已經排到了今年，交付周期長達6個月，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只能到處找貨源，甚至還遇到了一些二三級代理商坐地起價的現象。
東吳證券研報顯示，從2020年下半年開始，芯片上游部分晶圓代工廠開始調漲新訂單價格。作為晶圓代工的下游客戶，部分芯片廠商自去年下半年至今年第二季度以來調漲了1輪~2輪產品價格。
面對不斷走高的芯片價格，車企只能無奈接受。據韓川透露，為了拿到諸如MCU(微控制單元)等這樣緊俏的芯片，很多車企甚至不惜成本，花大價錢采購，甚至愿意先預付明年訂單的費用給芯片供應商。
車企賣力尋找更多的芯片資源，卻依然未能緩解缺芯困擾。一位接近長城汽車的知情人士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透露：“由于芯片短缺，長城汽車約10萬輛產能已經受到了影響?！?/p>
“由于今年上半年芯片短缺，紅旗品牌有3萬輛銷量受到影響。”中國第一汽車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黨委書記徐留平表示。威馬汽車戰(zhàn)略運營副總裁梅松林也表示：“受芯片短缺影響，威馬工廠原定產能大幅減少?！?/p>
此外，哪吒汽車聯合創(chuàng)始人、CEO張勇表示：“上半年，缺芯對哪吒汽車(銷量)的影響達30%~40%?！闭憬毓杉瘓F汽車銷售有限公司市場研究中心部長蔣騰也坦言：“從已有數據來看，缺芯對吉利今年上半年(銷量)影響在15%~20%左右。”
與自主品牌相比，合資、豪華品牌受缺芯的影響更大。乘聯會數據顯示，7月，自主品牌汽車零售量為64萬輛，同比增長20%；豪華品牌汽車零售量為20萬輛，同比下降18%；主流合資品牌汽車零售量為67萬輛，同比下降19%。
一汽-大眾奧迪內部人員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一汽-大眾奧迪也有芯片短缺的情況，并受到了一些影響，但是具體的影響程度有多大內部還在計算，對應措施也在溝通中?！?/p>
“從去年底開始，芯片短缺對上汽大眾的產能造成很大影響，7月上汽大眾的產量為7.2萬輛，已經暫時影響到一部分車輛的交付。”上汽大眾相關負責人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我們正密切關注事態(tài)發(fā)展，德國大眾、大眾中國正與世界各地的供應商開展協調工作，盡可能優(yōu)化資源調配，希望在未來幾個月中能彌補芯片缺口。”
短期內國產芯片無法替代
在缺芯大潮下，國內車市也未能幸免。不僅如此，此次芯片危機更是直接暴露了國產芯片關鍵技術“卡脖子”等問題。
“目前，國內車用芯片中約有95%來自進口?！痹谠\寅看來，即便國內主機廠想要采購本土芯片，國內也沒有對應的產品能夠“頂上”。
今年以來，多部門連續(xù)出臺政策，推出加大技術創(chuàng)新支持、產業(yè)鏈條補短板、優(yōu)化發(fā)展環(huán)境等諸多新舉措。
“關鍵核心技術是要不來、買不來、跑不來的，一定要把關鍵核心技術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國汽車產業(yè)需要擁有自己統一的操作系統?！比珖f經濟委員會副主任苗圩公開表示。
但遠水難解近渴，“芯荒”問題在短期內難以解決。從芯片制造特性來看，其研發(fā)制造周期較長。具體來看，芯片設計結束后，還需要各級供應商一起配合完成對應的開發(fā)，以及進行可靠性的驗證性能評測，之后芯片上車還需要進行可靠性和性能的評測。據原誠寅透露，這一周期可長達3~4年。
車規(guī)級芯片的認證流程同樣復雜。目前，車規(guī)級芯片的認證標準主要有AECQ即國際汽車電子協會車規(guī)驗證標準、零失效(Zero Defect)的供應鏈品質管理標準ISO/TS 16949規(guī)范(Quality Management System)等。以AECQ認證標準為例，AEC-Q100屬于集成電路，AEC-Q101屬于離散元件。公開資料顯示，從流程來看，一款車規(guī)級芯片一般需要兩年時間完成認證，進入車企供應鏈后，一般有5年~10年的供貨周期。
“因此，針對一些非主要的芯片，主機廠或許可以在半年內逐步換掉，但是核心類的芯片基本上沒有可能快速替換?！痹\寅認為。
在此背景下，主機廠的芯片是否會降級也開始成為業(yè)內關注的焦點問題。據了解，市場中的芯片分為車規(guī)級芯片、工業(yè)級芯片、消費級芯片等。一般而言，車規(guī)級芯片的安全性和穩(wěn)定性更高。比如，按照使用情況不同，汽車主機廠會要求芯片適應的工作溫度最高到125°或者150°，但有些工業(yè)級芯片適應的工作溫度只能到85°。
“如果沒有車規(guī)級芯片，主機廠也可以考慮用工業(yè)級芯片來代替。這樣的操作會存在一些安全風險，需要對應的主機廠根據自身使用工況來考量?！痹\寅認為，如果有足夠的數據分析作為支撐，并且有真實的測試使用情況為案例，主機廠在足夠的風險管控機制下可以去使用工業(yè)級的芯片，但如果主機廠沒有做任何的分析或者沒有進行風險管控的措施，只是簡單降級使用，安全風險就會增加。
“芯荒”幾時休？
馬來西亞疫情引發(fā)的蝴蝶效應還在繼續(xù)。
乘聯會數據顯示，國內主要汽車廠商8月第二周(9-15日)市場零售日均銷量為3.6萬輛，同比下降17%，表現相對偏弱。8月前兩周，國內汽車零售累計銷量同比下降9%。
另外，中汽協根據行業(yè)內11家汽車重點企業(yè)的旬報數據統計顯示，8月上中旬，11家重點企業(yè)汽車生產完成70.7萬輛，同比下降34.3%。其中，乘用車生產同比下降28.9%，商用車生產同比下降44.1%。
國海證券分析師石金漫認為：“當前馬來西亞地區(qū)疫情形勢仍然嚴峻，國內汽車芯片供應問題在8月未見明顯好轉跡象，致使國內部分整車廠產能大幅受限。”
受馬來西亞疫情封鎖限制，芯片短缺現象持續(xù)加劇。有汽車業(yè)內人士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透露：“目前市面上已無芯片現貨可掃?！?/p>
有初步調研結果顯示，僅博世公司一家預計將造成中國汽車市場8月近90萬輛車輛生產的影響，8月至9月行業(yè)減產將達到200萬輛。
據Auto Forecast Solutions統計，截至今年8月9日，全球范圍內因芯片短缺導致的汽車減產已達585萬輛，其中中國市場減產112.2萬輛，預計2021年全球汽車減產或將超過700萬輛，而這樣的“芯片荒”或將持續(xù)到明年春季。
各大研究機構對芯片供應短缺的預期，提振了資本對芯片板塊的信心。集微咨詢根據披露信息統計，今年上半年，國內芯片、半導體行業(yè)有超220家企業(yè)獲得融資，總融資規(guī)模近400億元。而2020年全年，國內芯片、半導體行業(yè)的總融資規(guī)模僅為320億元。
東吳證券研報認為，在當前全球半導體市場供不應求的情況下，本土芯片設計產業(yè)鏈有望加速產品的市場拓展，提升產品的價值量或出貨量，從而充分受益于半導體市場的高景氣行情。如，7月，富滿電子月股價漲幅為12.05%，晶豐明源月股價漲幅為52.12%，圣邦股份月股價漲幅為47.54%，芯朋微月股價漲幅為26.54%，斯達半導月股價漲幅為43.99%。
“芯片的問題不是高科技問題，是短期的供需失衡的影響?！比珖擞密囀袌鲂畔⒙撓瘯貢L崔東樹認為，原來預期7月芯片會改善，但東南亞疫情的蔓延影響很大，德系、日系、自主等各大整車廠的生產均受到影響，乘聯會對接下來四季度終端銷售尚有信心，因為三季度延遲交付的訂單，以及增購換購需求，都將對終端形成一定支撐。
石金漫也認為：“國內汽車芯片供應問題有望在9月中旬得到顯著改善，下半年景氣度持續(xù)上行大趨勢不變?！?/p>
據崔東樹預測，隨著產業(yè)投資的急劇加大，自主芯片產業(yè)鏈的強鏈補鏈不斷完善，預計供大于求必然是明年芯片市場的現實，因此要理性對應芯片短缺的現實，同時也要合理引導訂單保留，迎接四季度乃至明年的車市恢復性增長。（作者：黃辛旭 段思瑤）
(應受訪者要求，賈濤、胡永、林雨、韓川、張寧等均為化名)
轉自：每日經濟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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