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重新理解體育精神

　　東京奧運會閉幕，中國觀眾看到的不只是一份優(yōu)秀的答卷，還有各種“耳目一新”：

　　“95后”“00后”成為體壇中堅力量，他們被統(tǒng)稱為“Z世代”，其個性、風采讓人耳目一新；大家對獎牌的認知日漸多元，全民對體育精神有了更豐富、從容的理解。

　　從2016年起至今，上海電視臺頗受好評的紀錄片《人間世》團隊，用4年時間深入跟訪、拍攝上海的體育健兒，相關(guān)紀錄片《走出榮耀》近期正在陸續(xù)播出。

　　攝制組本身，其實也是上海體育4年來發(fā)展過程的見證者、記錄者和觀察者。通過這些人的敘述，我們試圖從上海體育人身上，重新理解和思考：新時代的體育精神究竟是什么?

　　勝負觀：更享受過程

　　“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過去印象中的運動員似乎是這樣。但是，時代變了。”《走出榮耀》總導演潘德祥說，“這一代年輕運動員，思想很成熟，尤其在勝負觀和人生觀上?！?/span>

　　楊學哲，諾卡拉17級帆船運動員，1997年出生，話少，經(jīng)常在拍攝中“反問”導演黃思宇：“你問完了嗎？”片中，他的迷茫、生氣、興奮、反思、轉(zhuǎn)變等，生動而不加掩飾，與傳統(tǒng)印象中“乖巧”“聽話”的運動員形象截然不同。

　　訓練時，他常常和搭檔吵架，吵到連導演都覺得“換成是我，我可受不了”。剪輯師指著素材感嘆：楊學哲好兇。黃思宇后來寫的導演札記標題就叫《我曾擔心這一集的“主角”不討人喜歡》。

　　認知的改變發(fā)生在2019年12月。當時，新西蘭世錦賽上，中國隊本可提前拿到奧運資格，但是正賽第一天，中國隊的兩艘帆船相撞，楊學哲的船破了大洞，他被迫離場棄賽。

　　本以為“脾氣不好”的他會沮喪或抱怨，但沒有。他平靜地等待修船，快樂地吃漢堡、喝可樂。這讓黃思宇大為詫異。

　　“為什么在訓練時那么大動靜，面對比賽失敗卻如此平靜？”黃思宇問。楊學哲說，平時生氣是因為一直重復(fù)做錯動作，但這次比賽發(fā)揮得非常好，外界因素沒法改變，那沒關(guān)系。

　　原來，不在乎結(jié)果，更在乎過程、在乎自己盡力做了什么，這種舉重若輕的勝負觀，令黃思宇肅然起敬。

　　拍攝女子冰壺隊時，攝制組見到令人驚訝的一幕。獲勝的隊伍面對導演的訪問，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回去不用寫賽后總結(jié)啦”。比起結(jié)果，她們同樣更在乎過程是否盡力。正如孫穎莎兩次擊敗伊藤美誠后說了同一句話：“享受比賽?！?/span>

　　“這一代更在乎努力的過程，更在乎是否對得起自己的付出，是否對得起整個隊伍和集體?！迸说孪檎f。

　　2017年，攝制組敲開了位于水電路的上海市體育運動學校的大門，陪著少體校的兩個孩子一起經(jīng)歷漫漫成長之路。4年中，導演王茜陪著周玉比較“文化課艱難還是比賽更艱辛”，陪著陳奧洋思考“不抽煙、不喝酒能不能交到朋友”。

　　陳奧洋生于2007年，但已經(jīng)和導演們聊起人生規(guī)劃。一條是走專業(yè)道路，“如果努力也進不了，我會考大學。”陳奧洋說，他不會落下文化課。上海的體校生們幾乎人人都有兩手準備。“已經(jīng)不是過去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了?！币晃簧虾＜议L感慨，“我們輸?shù)闷?。?/span>

　　“總體來說，現(xiàn)在的孩子肯定更難帶?！辈恢挂粋€導演這樣感嘆?！癦世代”的體育健兒們喜歡上網(wǎng)，刷微博、刷短視頻，生活在資訊豐富的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有自己的愛好與思考。

　　此次東京奧運會上，他們的鮮活個性圈粉無數(shù)，表達可愛而率真，比如，張家齊說自己“想要芭比娃娃”；全紅嬋說“想吃辣條”；楊倩戴著小黃鴨發(fā)卡、做美甲，對中國觀眾比心；呂小軍的國外粉絲紛紛發(fā)來“賀電”，原來他早已成為網(wǎng)絡(luò)上的“健身大神”；面對美國媒體的質(zhì)疑，張雨霏淡定回應(yīng)“中國選手是全世界接受尿檢最多的”。

　　長期以來，運動員給人的印象是低調(diào)、不善言辭，但這一次，大家直觀感受到“中國后浪們最美的樣子”。攝制組對此并不意外。他們說，許多運動員早有微博賬號，日常發(fā)帖、與粉絲互動成為習慣。浸泡在互聯(lián)網(wǎng)的海洋中，一部分人堪稱“網(wǎng)上沖浪5G選手”。不少人還特別喜歡打游戲，通過游戲社交、解壓。黃思宇表示，她第一次玩手游《王者榮耀》，就是拍攝期間運動員們手把手教的。

　　個性、鮮活、自信的言談舉止，背后是生活方式、社交習慣的變化，也是從小生長于高速發(fā)展的中國，不自覺流露出的文化自信和見過世面的淡定。他們想贏不怕輸，有目標也享受過程。在體育的磨煉下，“Z世代”的情商、智商、抗壓能力大多很不錯。

　　“這些孩子即便回到社會，我相信他們依然很有競爭力。未來的人生是多元和精彩的?！迸说孪檎f。

　　新項目：前途很寬廣

　　東京奧運會上，中國隊獎牌全面開花，而未來，還有更多新項目會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里。

　　2012年，25歲的上海選手徐莉佳創(chuàng)造了一個新的歷史，她為中國獲得了第一枚奧運項目的帆船金牌。但是在每一個勝利者站上巔峰之前，都有一代代默默無聞的前輩，用自己一次次的失敗去尋找、試錯，打開那扇對的門。

　　青浦淀山湖，2018年才組建的諾卡拉17級帆船中國國家隊就是這樣一批先行者。他們是這個項目的第一代中國運動員，可能與奧運領(lǐng)獎臺無緣，但攝制組特意挑選了他們，希望見證一個新項目從零開始。

　　諾卡拉17級也被稱為帆船中的F1，輕體帆船在水面超高速飛行。奧運項目中，它屬于危險系數(shù)最高的一檔。曾有選手在比賽中被螺旋槳切斷手指、被繚繩纏住撞斷腿骨。骨折過的運動員不在少數(shù)。高速飛行中，一點點碰擦都可能出現(xiàn)難以預(yù)估的后果。

　　2018年11月，在淀山湖經(jīng)過基礎(chǔ)練習后，這支國家隊第一次整建制來到海上訓練。海口的浪涌給他們極大沖擊。沒想到海浪那么大、操作那么難?！八袆幼鞫际锹倥佬?，來不及操作?！币晃贿\動員懊惱萬分。

　　一艘帆船需要兩名選手，舵手和繚手。繚手由女隊員擔任。半年封閉訓練后，隊員們遠赴歐洲拉練，參加意大利世界杯、英國歐錦賽等一系列比賽。和世界一流選手同場競技讓人大開眼界，而北大西洋的惡劣海況也讓大家吃盡了苦頭。

　　姑娘們被選入國家隊之前，曾以為繚手的任務(wù)相對輕松，直到訓練時才發(fā)現(xiàn)，不僅技術(shù)難度大，而且高度耗體能。外國女繚手們個個身強力壯，中國姑娘們這才意識到，平時還必須加上刻苦的功能訓練和肌肉訓練。

　　幾位男舵手也面臨各種新問題和挑戰(zhàn)。有人每天訓練都會帶一個筆記本，隨時記下訓練心得。新項目，教練與運動員一起琢磨，相互探討。也有人說自己不喜歡“無腦聽從”，如果覺得教練沒道理，就去爭一爭。

　　訓練挫敗感的積累容易造成情緒失控，如何自我反思、相互體諒，是每對搭檔需要解決的問題。短短幾年，隊伍人選來來去去，一撥又一撥，最后留下來的運動員，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也滿懷真誠和熱愛。

　　“看不到獎牌的希望，為什么還那么努力？”面對這個問題，運動員們的回答十分豁達。

　　有人希望帆船運動受到更多關(guān)注，“帆船的國際化程度很高，我們要追上，而且它特別契合上海的城市文化”；有人單純出于熱愛，享受揚帆起航，海上競浪；有人看淡輸贏，覺得沒什么過不去的坎兒，“職業(yè)生涯很長，明天不行還有后天，能干到40多歲，這條路很寬廣”。

　　電競作為新興的體育賽事，既是熱門的資本聚集地，也是極其殘酷的角斗場。多少戰(zhàn)隊默默耕耘，卻折戟沉沙。2020年，攝制組走進一個普通的電競戰(zhàn)隊。他們名不見經(jīng)傳，在上海市中心的一棟寫字樓里天天練習。

　　電競比賽的光鮮亮麗讓許多愛打游戲的孩子覺得很爽，但其實電競和傳統(tǒng)體育很像，每天在房間里沒日沒夜地練習，枯燥乏味，“我感覺，比傳統(tǒng)運動項目的淘汰率更高?！迸说孪檎f，底層的電競隊伍幾乎沒有露臉的機會，付出的努力聽不到掌聲和歡呼，而90%的戰(zhàn)隊如今都面臨這樣的處境，只有其中的10%才有機會嶄露頭角。

　　拍攝的一年中，隊伍的核心成員來來去去，超過20個人在流轉(zhuǎn)。普通選手在職年齡約1年，沒有嶄露頭角的機會時，職業(yè)生涯也很短，不到3年即宣告結(jié)束。這群“00后”逐漸意識到，美夢與現(xiàn)實，距離很遙遠。

　　新項目稚嫩，但“Z世代”無所畏懼。他們不怕失敗，不怕挑戰(zhàn)，內(nèi)驅(qū)力更強。明知拿獎希望渺茫，但因為真愛，所以堅持。這樣的思維、心態(tài)，讓更多新項目快速追趕國際水平有了希望。

　　當然，中國奧運獎牌全面開花的背后，還離不開社會的大土壤。全民體育如火如荼，過去的冷門項目有了更多群眾基礎(chǔ)。

　　比如馬術(shù)、皮劃艇，曾經(jīng)離人們的日常生活比較遙遠，但如今在游樂場、商場、公園，時不時就能偶遇。有兩名媽媽，無意中上網(wǎng)看到美帆俱樂部在淀山湖活動的信息，便帶著孩子去玩皮劃艇，當即覺得“太好玩了，以后常常來玩”。

　　近幾年，全民健身已成風尚，短視頻平臺一大垂直分類就是體育，如教你怎么鍛煉肌肉、塑形減脂，教你怎么游泳、打網(wǎng)球……參加體育運動的人數(shù)肉眼可見地增長。公園也不只是中老年人的天下，每到夜晚，不少年輕人一圈圈繞著公園跑步。還有健身房里，放眼望去，皆是一排排揮汗如雨的身影。這些畫面放在10年前幾乎不可想象。

　　新突破，可謂天時地利人和，一切亦非偶然。

　　返場老將：功成不必在我

　　2021年8月7日，黃雪辰和中國花樣游泳隊一起捍衛(wèi)住了“世界亞軍”的榮譽。賽后，黃思宇給她發(fā)了一條消息：恭喜你又“上岸”了。

　　跟拍的幾年里，黃思宇問過她一個問題：“如果有得選，你想成為這個獨當一面的人嗎？”她瞬間眼眶濕潤，說：“不想，高處不勝寒?！蹦嵌螘r間，黃雪辰在國家隊的訓練館里練到痙攣，時常需要冰敷腦袋來緩解憋氣的缺氧，每天竭盡全力。

　　返場對老將而言，百味摻雜。

　　里約奧運會后，黃雪辰回家結(jié)婚生子。她養(yǎng)了一條名為“依依”的狗，一直陪伴孩子長大。片子里有一個片段：決定復(fù)出回國家隊的那個早上，她和家人簡單告別，卻一個人悶在房間里，和依依待了很久，說了很多“悄悄話”。

　　后來，黃思宇常?；匚哆@個片段。復(fù)出必然壓力重重，而無論和誰訴苦道難，也只會徒增他人的憂慮和心疼。黃思宇在札記里寫道：

　　難以想象，她心里懷著怎樣的壓力走上這條回歸之路，也不得而知，那天她和依依如何傾訴。但遠遠拍著的攝像機，記錄下雪辰對著依依念叨完一通，還不忘安慰一下說：“依依乖，沒事，我就出去兩天?！?/span>

　　回歸國家隊半年后，黃思宇在一次比賽中見到黃雪辰，問她給自己的訓練打幾分。“我給自己打98分吧?！薄翱鄣舻哪?分去哪兒了？”“我有一次手腕受傷了，影響了全隊的訓練，我應(yīng)該管理好我自己的，不要影響集體?！边@樣的“扣分項”，令黃思宇有些哽咽。

　　被問到“為什么那么拼盡全力”時，黃雪辰回答了一段話，大意是：為未來有一天，中國隊能摘得金牌，功成不必在我。前人栽樹后人乘涼，這很正常。

　　帶著這樣的使命感返場的，還有幾位教練。

　　2019年，中國男排遭遇低谷，為了取得東京奧運會的參賽資格，只剩最后一次落選賽機會時，64歲的排壇傳奇沈富麟決定出山執(zhí)教。此時，距比賽只有短短兩個月，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沖奧任務(wù)。

　　沈富麟在落選賽期間，因身體不適被送往醫(yī)院。他患上了會厭炎，這是非常嚴重的一種耳咽鼻喉疾病，醫(yī)生希望他多休息，但他還是每天上午在醫(yī)院打點滴，下午去訓練館。為了沖奧任務(wù)，殫精竭慮。

　　導演姜濤好奇地問他，為什么要在這個年紀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沈富麟說不想留有遺憾，國家隊有困難時，臨危受命，他就不會猶豫。

　　最后的結(jié)局，比賽還是輸了，但此前飽受詬病的中國男排得到了正面評價。沈富麟很平靜，他說了與黃雪辰相似的話：看清事實，做這一代人能做的事，輸球不輸人。

　　2019-2020年，上海男籃經(jīng)歷了極其糟糕的一個賽季。此前特意返聘的主教練李秋平表示，自己也沒法理解。比賽打完的那天晚上，姜濤與李秋平從凌晨聊到天亮。太陽升起時，李秋平忽然來了一句：“我要下課了?！苯獫粤艘惑@。但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的李秋平顯得很坦然。這并不是他人生最難受的時候。中國體育已經(jīng)帶給他很多寶貴的經(jīng)歷與收獲。

　　片子拍完后，攝制組最忐忑的就是李秋平的片段。其他人在片中都有光鮮的一面，唯獨李秋平始終處于“低光時刻”。姜濤特意讓他看片，詢問意見。他回復(fù)：沒啥要改的。

　　離開并不意味著離場。此后，李秋平埋頭抓起了上海男籃的青訓。2020年10月16日晚，上海青年隊擊敗深圳青年隊，奪得全國U19青年聯(lián)賽冠軍。李秋平抬高音量，對小球員們喊道：“上海起碼有20年沒有拿過青年聯(lián)賽冠軍了！”

　　在這個時代，老將們抱著“功成不必在我”的壯志而返場，只為點亮中國體育的未來。他們拼盡全力，無關(guān)輸贏，皆是英雄。

　　記者筆記

　　體育精神，是學會成功，更是懂得失敗

　　什么是體育精神？它可以有無限解讀。

　　是拼搏、是奮斗、是進??；是民族凝聚力、身份認同感、國家實力。贏了，它振奮人心，鼓舞士氣；輸了，它也讓人學會很多道理——如何看待勝負，如何選擇人生，如何面對不確定的未來。

　　幾乎所有的處世哲學、價值觀念，無論是微小的個體的，還是宏大的集體的，都能在競技體育里管中窺豹，能在變化莫測的比賽中、汗水揮灑的訓練中、哭哭笑笑的花絮里，有所感悟和啟迪。

　　而本屆奧運會上中國運動健兒的精彩表現(xiàn)，超出想象。奧運會在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掀起的話題和討論之熱烈，也讓自信、多元、從容、謙和、包容等風采，有了全方位的生動展現(xiàn)。

　　沒有在現(xiàn)場得到獎牌的蘇炳添，受歡迎程度不亞于奪冠選手。大家對英雄、對勝利的定義有了更豐富的理解。我們已經(jīng)不需要用獎牌去證明太多。真正的文化自信，無需豪言壯語，可以笑對輸贏，重在享受比賽。這一點，“Z世代”的運動健兒大多已經(jīng)做到。

　　那么，放到今天，體育精神對我們的特別啟發(fā)，還有什么嗎？

　　潘德祥說了一個很有趣的回答：挫折教育。人們公認，體育激勵人心，十分積極。但其實，體育也是不斷試錯，無數(shù)次失敗再嘗試的過程。運動健兒比同齡人更成熟，或許是因為他們在成長中，經(jīng)歷了更多失敗與挫折。

　　讓潘德祥印象深刻的一位“90后”運動員周敏，在2017年全運會中為上海游泳隊拿下一塊金牌，但此后受傷病困擾，狀態(tài)下滑，諸多方面出現(xiàn)狀況。拍攝時，周敏的成績始終處于低谷。她為此困惑、煩惱、焦慮。

　　然而，過了一段時間，潘德祥再次見到從國家隊訓練回來的周敏時，詫異地發(fā)現(xiàn)，她的價值觀變了，“變得成熟了”。她開始坦然接受自己的狀態(tài)，接受自己付出努力也未必取得成績。她還笑著對導演說，小時候是別人要她練，現(xiàn)在她自己想練，目標依然重要，但攀登目標的過程也很幸福。

　　這些體育人其實沒有主角和配角之分，他們的身影托起了中國體育的榮耀，他們的真實故事也匯聚成了體育精神之所在。

　　總撰稿鄒佳騏在《走出榮耀》中有一段敘述：對榮耀的追逐和向往，或許是寫入生物底層代碼的基因。但是努力未必一定能收獲勝利，奮斗也未必一定能成功，真正能被榮耀褒獎的成功者只是極少數(shù)，而更多的人，可能一直在為了未知的結(jié)果而付出，為了最終的榮耀做基石。所以，攝制組給紀錄片取名為《走出榮耀》。

　　實際上，奮斗、拼搏過后，失敗、迷茫、傷痛、無奈，為夢想而掙扎，也是每個人將面對的人生境遇。只是競技體育把人生的喜怒哀樂進行了幾何級的壓縮。

　　從這個意義上理解，體育是典型的挫折教育，磨煉心智，催人思考。通過體育，我們學會看待勝利、看待英雄；未來，通過體育，我們更應(yīng)該學會看待挫折、看待失敗。

　　體育的這一面，對今天提倡全民運動的社會而言，彌足珍貴。

　　轉(zhuǎn)自：解放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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