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經(jīng)歷告訴我們:成績墊底沒關(guān)系,重要的是要多讀書


來源:澎湃新聞   時間:2017-08-21





  作為兩個善于用文字去講述故事的青年人,他們曾經(jīng)讀過什么書,喜歡什么樣的作家,如何在成長中受益于經(jīng)典?原生家庭又帶給了他們怎樣的影響?這些你一定很感興趣。
 

  7月29日,孫中倫和青年作家曲瑋瑋以及著名媒體人李宗陶在他的新書《回來》上海沙龍活動中分享了以上問題的答案,現(xiàn)場有批判、有哲思、有掌聲。
 

  以下是本場沙龍活動的實錄,發(fā)表時有刪節(jié)。

主辦方供圖
 

  李宗陶:中倫這本書的語感非常好,我很想知道中倫的語感從哪里來的,學(xué)術(shù)寫作你寫過嗎?你為什么不喜歡那樣一些東西,而選擇了這樣的語感。
 

  孫中倫:真的要說影響,我們其實是不知情的作為寫作者來說。學(xué)術(shù)寫作它有很深的一個套路在里面,就是一段開頭的第一句你要把所有的意思表達在里面,你每句話都要有據(jù)可循。但是做文字比這種寫作要花很多的,這也是為什么要換一種寫作方式,就是用文學(xué)的方式去記錄自己的所思所想。
 

  說到文學(xué),主要讀的還是虛構(gòu)文學(xué),我自己的閱讀品味不是偏男性化,比如我非常不喜歡海明威,黑塞開始很喜歡,但是后來不喜歡了,反而我會更加偏向一些偏女性化的題材,我很喜歡一些女性味道特別濃的小說,也喜歡那些非常非常宏大,宏大到囊括一切的那種小說,比如說托馬斯·曼。這些書倒不是說文字上教會了我什么,但是提供了一個文本,讓我知道文學(xué)可以辦成很多事情。
 

  曲瑋瑋:剛才中倫有一句話很打動我,我們是在不自覺的去吸收很多養(yǎng)分,最后落筆成了我們現(xiàn)在的文字。有這么幾個人,第一個是劉震云,我為什么對他印象比較深,因為我自己也是農(nóng)村出來的小朋友,我那個時候在農(nóng)村長大,最快樂的事情就是在集市上或者農(nóng)村家集會的地方,像小攤販們在討論自己生活,很零碎的東西。劉震云他天生對小人物有極強的親近感,把那些販夫走卒的生活寫得非常寫真,包括他的《一句頂一萬句》、《一地雞毛》等等,每一個非常瑣碎的事情都描寫得非常到位。華語作家我喜歡的是嚴歌苓,她的故事非常飽滿,非常完整,可看性很強,又能讀懂她的情懷在里面。她也是非常嚴謹非常敬業(yè)的作家,她能為了一本書自費去很多地方去采風,然后才能把資料變成她的小說,所以她對待小說的這種態(tài)度讓我非常感動。
 

  還有一些作家,比如毛姆,他的作品很多人會覺得難登大雅之堂,因為就像小品文一樣,我記得有一本書叫《屏風里的中國》,里面有一些非常有意思的描寫。還有一個作家是李碧華,是香港一個寫比較艷俗文學(xué)的女作家,她很多作品都被改編成了電影,《餃子》啊等等。她的作品很大膽,也寫男女之情,但她的男女之情跟亦舒的男女之情完全不一樣。亦舒的男女之情一般在講端著的東西,在講一種人生的姿態(tài),說我要活得好看,活得體面,活得立體。但是李碧華那種感情是凌駕于生活之上的,她寫男男女女很艷俗的感情,很多時候都突破到我們的限制,她寫《霸王別姬》蕩氣回腸,讓我看到了愛情在這個世界上的另外一種態(tài)度。(鼓掌)
 

  李宗陶:他們這些書都是在很小的時候讀的,很多都是在中學(xué)的時候讀的,所以讀書也要趁早。他們剛才提到你是不自覺的,你不會去分析是受誰的影響,但這里面我想有兩個驅(qū)動,一個是你的心情,還有一個是你的趣味,比如說你為什么不像那個人,而像這個人,一定有你自己自動的篩選。再延伸一下剛才的問題,哪些寫作是你們不喜歡的,哪些寫法是你們不喜歡的?
 

  孫中倫:“掉書袋子”不喜歡,動不動就掉一些書袋子明顯這個人就是在展現(xiàn)自己非常希望別人看到的品質(zhì)。其次是不真誠的寫作,很多時候真不真誠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就是很多東西你可以看到是為了取悅他人。嚴肅文學(xué)我也不喜歡,就是拿殘忍作為美感的一種東西。大體上來說,盲目的殘忍我無法接受。
 

  曲瑋瑋:這讓我想到我之前的一個階段,就是那種故弄玄虛的文字我是不喜歡的。很多寫作者有這樣一種習(xí)慣,不喜歡自己的文字完全被讀懂,他希望有一個空間,這個空間僅僅屬于他以及他內(nèi)部幾個知己,他不希望被外人破壞了,所以會故弄玄虛的營造一種文字的氛圍。這可能是我?guī)啄昵耙矔傅腻e誤,或者我也在走這樣路,故意把文字寫的很生澀,一句簡單的話我偏不這么寫,我非要把它繞來繞去寫得很復(fù)雜。
 

  文字回歸生活,回歸日常,回歸于每個人,才是真正干凈的,而不是故弄玄虛的去營造一個氣氛,這就是我現(xiàn)在做自媒體的原因。我希望文字是一個工具讓我的表達能被讀懂,能走進你們的心靈,而不是故意繞來繞去,寫一個看似很曲高和寡,但是事實上只有自己能欣賞的小說。
 

  李宗陶:這本書里面中倫處理對話的形式,它不是古龍體,也不是現(xiàn)在新媒體的那種一行一行。我覺得它很古典,對話者都在一個段落里面,這是一種比較遙遠的方式。所以我想問兩位受益于經(jīng)典的有多少?
 

  孫中倫:受益于經(jīng)典特別多,經(jīng)典之所以為經(jīng)典是有理由的,我認為真正從人類歷史上留下來的東西,它不可能全是糟粕,絕大部分只有文明之作才能留下來。這是我為什么特別想讀經(jīng)典的原因,我認為這是一種在任何時代都不會過時的啟迪。
 

  曲瑋瑋:小時候我家一書柜的書都是我媽給我買的經(jīng)典作品,東方名著和西方名著,這樣一面書柜的熏陶,也零星讀了很多。我看的很多的反而是馬克·吐溫,海明威,甚至是杰克·倫敦一些美國文學(xué),或者《麥田里的守望者》。說實話,你問我他們到底講的什么,馬克·吐溫寫了什么,《麥田里的守望者》寫的什么,我?guī)缀跻呀?jīng)忘記了。
 

  但是這樣一批文學(xué)家他給我的震撼,讓我跳出我那個時候的思維框架,跳出在那個小鎮(zhèn)我的生活經(jīng)驗,我看到了更多跟我生活不同的東西,這樣一種體驗本身感染了我。就像有一個故事說的那樣,一個兒子問他爸爸說,讀書到底有什么用呢,讀到最后我什么都忘掉了。他爸爸對他說,就像你吃飯一樣,其實很多東西都消化掉了,但還有一些東西會凝進你的血液里,成了你的血和肉,乃至你的骨頭。我覺得經(jīng)典對我就是這樣一種作用。
 

  李宗陶:我讀到一個地方的時候,就是他寫到他小的時候跳格子不踩瓷磚邊緣,這種近似于怪癖的這種東西,是別人寫不出來的。我自己在生活中碰到這些的時候會把它記下來,覺得說不定哪一天就可以用到我描寫的某一個人物身上,這種癖好是沒法去模仿的,你只有自己經(jīng)歷過才知道它的重要。所以不踩瓷磚邊緣,不踩邊界對于中倫來說意義在哪里?
 

  孫中倫:小時候會有各種各樣的想象。比如家里親人生病你會想象是不是有鬼神在作亂,但是你又沒有對信仰非常全面的了解,或者說你沒有做好準備去信仰某個東西,這種信念這種想象就會變成一種迷信似的東西。有時候會想我身體里是不是有鬼神主導(dǎo)著我,我只有去遵從它的意愿,它才能夠保佑我身邊的人平安健康,所以我就會給自己定出特別奇怪的規(guī)則,比如說不能踩瓷磚邊緣,比如說你要在門關(guān)上的一剎那奔上至少五節(jié)臺階,都是很奇怪的一些癖好。但是當你上大學(xué)了或者你大學(xué)畢業(yè)了,你走在路上仍然小心翼翼的避免那些瓷磚的邊緣,那些整齊的線條,你會想,過去原來還是和你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你以為你已經(jīng)成長了,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你了,但是你還是從很多細節(jié)上發(fā)現(xiàn)你沒有變過。
 

  曲瑋瑋:我的想法可能比你的鬼神觀更極端一點,就像我小時候看了《楚門的世界》以后,就完全懷疑世界的真實性。在閑下來的時候我會一遍一遍的掐自己,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活著,我總感覺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編碼,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腦電波,可能我們都是《楚門的世界》里面一段虛幻的影像,或者是虛幻的人的設(shè)計,以至于我還要去確認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直到今天《楚門的世界》這部電影還在影響著我,是不是說,除了鬼神,還有一個更高維的上帝在俯視著我們這個人間,像上帝的視角在看著我們,甚至我會從日常的生活中抽離出去,我會用第三視角去看今天我身邊發(fā)生的一切,我成了我生活中的一個觀眾,我不知道各位有沒有這樣一種抽離感。
 

  孫中倫:這都是我們終極要面對的一些問題,我是誰?我在哪里?也正是因為此,我們更應(yīng)該腳踏實地的去看世界與我們的關(guān)系。
 

  李宗陶:我們現(xiàn)在講講中倫的書信部分,這個書信部分我知道有一個背景,中倫在很早就和父母有通信的習(xí)慣,他肯定覺得信是一個能夠打開人心的載體。他這里面有一個“L to M”的部分,“L”我想應(yīng)該是“倫”,是他自己,那“M”是誰?
 

  孫中倫:“M”就是我沒能夠出生的一個胞兄,他在和我一起出生的時候就沒有幸存下來。“M”也是我自己另外的一個變體,因為我英文名叫Moris。“M”其實是我另一個自己。
 

  李宗陶:我覺得中倫的家庭在你的教育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中倫愿不愿意說幾句家庭對你的影響?
 

  孫中倫:我家里面會鼓勵我做很多事情。就比如說我小時候,他們會給我請病假,拉我去爬泰山,我那個時候是二年級,成績是墊底的,但是他們根本就不關(guān)心,只要能出去爬山就行了,好像爬山是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當然他們會引導(dǎo)我讀很多很多書。
 

  家庭帶給我不是說教我多少知識,而是教會我一種生活的信心,就是不管再糟糕,再閉塞,你仍然是可以有生活的。這也是我出發(fā)的一個信念,因為我的家庭就告訴我,在任何苦難的時候,都要保持著生活的希望,生活的信心。我們總說這個時代多糟糕,這個時代的人有多麻木,有多不仁。我認為還有許許多多的家庭像這樣,還有很多人都在懷抱著生活的信念,不管是在什么樣的時代。(鼓掌)
 

  李宗陶:瑋瑋小時候有沒有特別逆反的時期,就是家長想給你灌輸?shù)膬r值觀讓你覺得不想做這樣的人,但是后來你又覺得爸爸說的話有道理?
 

  曲瑋瑋:我和中倫的家庭環(huán)境還挺類似的,父母對我來說更多的是一種自由。但是我爸媽現(xiàn)在都會反復(fù)跟我念叨說你什么時候回家考一個公務(wù)員,一邊考公務(wù)員一邊寫書不是很好嗎?他用他認為好生活的標準去告訴我,你應(yīng)該這樣,你可以聽一聽我的建議,但當我說“不”的時候,我有另一種選擇的時候,他們也不存在干涉。
 

  我現(xiàn)在感受最深的是父母關(guān)照的健康,這個說起來雖然有點老生常談,健康是最愛你的人永遠囑咐你的,但是我們自己最缺乏關(guān)注的東西。當你到一定年紀的時候,你發(fā)現(xiàn)他們反復(fù)叨叨的真的是這一生最最珍貴的東西,包括身體的健康和內(nèi)心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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