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燕難得出來拍電視劇,這次接到的劇本又是和“吃”有點關系——記得1996年的周星馳電影《食神》,薛家燕在電影里出演一位美食評審,在豬排飯上滾來滾去的特效場景令人難忘的程度,僅次于吞下一顆撒尿牛丸之后回憶起夕陽下的奔跑和逝去的青春。
港劇《燦爛的外母》中,薛家燕飾演了豆制品廠鼎福和的頂梁柱蕭秀瓊,事業(yè)上是一把好手,上能管理工廠,下能親赴一線做淘豆?jié){做豆腐,內(nèi)能持家獨自把女兒拉扯大,外能打點好上下人際關系,如果說話方式中再多出一項中英夾雜的習慣,儼然是一位成熟到位了的港女。
“老”港女有的是老做派,認為識人比識字重要,認準的人比認準的事重要,畢竟時移世易、滄海桑田,外部環(huán)境變幻莫測,但最重要的生產(chǎn)力不是機器、不是制度,是人。接《天下無賊》中葛優(yōu)飾演的盜竊團伙頭目黎叔的名言講,二十一世紀什么最重要?人才。
不過,薛家燕這位老港女在認人這一點上,不同于其他看重人才的領導,她看重的人未必沒有優(yōu)點,只是這些優(yōu)點都留存在過去的光輝歷史中,非見證者不可見:行政財務一團糟,送貨員工吃里扒外,一線員工不擔大任,全廠上下全靠一人。
豆腐成本低,保質(zhì)期短,對工藝的依賴程度高,再食品行業(yè)趨勢紛紛回歸“方便”、“有機”、“自然”、“健康”等標簽的當下,豆腐并不缺乏賣點,但按照傳統(tǒng)作坊模式繼續(xù)下去,利潤不高的鼎福和豆制品廠恐怕難以為繼。
薛家燕飾演蕭秀瓊
豆腐制品廠廠長的兒子竇彰(張穎康飾)從海外留學歸來,想要用西方的企業(yè)管理模式對傳統(tǒng)作坊式的豆制品廠進行改革,但就像中國歷史上的洋務運動一樣,綽號“波波”的二代目同樣面臨著來自豆腐廠內(nèi)頑固派帶來的巨大阻力。
作為鼎福和頑固派的代表,蕭秀瓊對廠內(nèi)上上下下手拿把掐,事無巨細、親歷親為,保住了一幫閑人的飯碗,實際上論效率論效益都無法直面現(xiàn)代市場的開放式競爭。
豆制品廠二代目是這些頑固派分子看著長大的,自幼喪母,沒少受母親的師妹也就是“瓊姨”蕭秀瓊照顧,好比古代宮廷子弱母強的局面,改革寸步難行。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抱負,波波請來了自己曾經(jīng)的同學兼朋友王兆明幫忙。
黎諾懿飾演王兆明
王兆明(黎諾懿飾),英文名Samuel(賽謬爾),因為一場誤會被“瓊姨”稱作“SM王”,學歷不高,但在經(jīng)營管理上十分有一套。
在作為顧問介入鼎福和企業(yè)改革的同時,王兆明結束了一段戀情,同時又開啟了一段新戀情,而這次戀愛的對象好巧不巧正是死對頭瓊姨的獨生女司徒嵐(湯洛雯飾),而司徒嵐同時也是波波暗戀多年的對象……當真是無巧不成書呢。
開篇沒幾集,《燦爛的外母》就構建了典型的港式閉合型人際關系鏈,每個角色之間多少都存在一些關聯(lián),人人之間有牽扯。
除了朋友變情敵、暗戀對象變成好友女友、敵對勢力變身丈母娘的身份變化之外,已經(jīng)與男主角分手的前女友因為和男主角合資買房而保持聯(lián)系,又由這條線牽扯出本劇女婿智斗丈母娘之外的一條辦公樓白領戀上貨運中年司機的副線來。
主副兩條線齊頭并進,主線部分男女主角“相戀-分手-復合-結婚”折騰了十集,到了“分手”這一關的時候,單集基本三分之一的時間都讓給了副線故事中的一對男女。隨著主線故事繼續(xù)分化到一盤散沙的狀態(tài),副線故事所占比重繼續(xù)增大,好在副線故事中的男方需要岳母,套用劇名《燦爛的外母》也勉強不算跑題。
林嘉華飾演涂威龍(左)、姚子羚飾演紀曉盈(右)
拿豆制品廠改制做引子嘮家長里短的《燦爛的外母》,整體故事編得如一盤散沙,但仍然沒有爛掉,最大的功勞在于剪輯上大刀闊斧,寧可犧牲連續(xù)性也要保證節(jié)奏明快。
《燦爛的外母》像是在趕進度,劇中人物的情感生活沒有分毫拖泥帶水的跡象。無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情場上的殺伐決斷可謂沒有片刻猶豫,說分手就分手,說復合就復合。除了企業(yè)改制進度持續(xù)不前,改制的推進方和阻力方成員個人生活變化倒是突飛猛進……
靠不斷開啟新故事制造看點和將已有的故事線延展開來,其實無所謂孰優(yōu)孰劣,目的都是講故事,如何把故事編得圓潤好看才是重點。
《燦爛的外母》的故事顯然沒有編得圓潤好看,隨著故事的展開,敘事線越講越多,主角的戲份被嚴重壓縮,將女婿智斗丈母娘和豆制品廠企業(yè)改制擰成一股之后,隨著丈母娘光榮退休,智斗部分和改革部分變得更加細碎,留出的相對完整的空間拱手讓給副線故事主人公周邊人物的際遇。
這種不斷開啟新故事制造看點的編劇方法,最后讓《燦爛的外母》看上去像一部“三無產(chǎn)品”,無主角、無主線、無主題,一盤豆腐渣。
另外,熟悉港劇的觀眾不難發(fā)現(xiàn),《燦爛的外母》中出現(xiàn)的演員近期出鏡的頻率真的很高,男女主角合作出演的《愛·回家》系列還沒完結,女一號和女二號有合作的《同盟》也在播……這也充分暴露出無線臺電視演員和工作人員的流失狀況。
這也就不怪無線臺拍不好員工好好守護豆制品廠的劇情,畢竟它自己的招牌又有誰來守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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