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銀翼殺手》到《銀翼殺手2049》 35年間給養(yǎng)多少賽博朋克?


來源:中國產業(yè)經濟信息網   時間:2017-10-27





  1982年6月,《銀翼殺手》上映,這部如今被譽為第一科幻電影的“神作”,當年的北美票房止步于2600萬美元。直到雷德利·斯科特推出導演剪輯版,才開始獲得美譽。
 
  35年之后,該片的續(xù)作《銀翼殺手2049》終于在2017年10月上映。片中的時間線也過去了30年,社會發(fā)生劇變?!躲y翼殺手:2022黑暗浩劫》、《銀翼殺手:2036復制人黎明》和《銀翼殺手:2048無處可逃》三部衍生短片,憑借兩位導演(渡邊信一郎和盧克·斯科特)截然不同的藝術風格,將這30年來社會變化的關鍵節(jié)點用不同的手段顯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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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際牛仔》導演渡邊信一郎打造的《銀翼殺手:2022黑暗浩劫》,與《攻殼機動隊》有幾分相似
 
  這正是《銀翼殺手》的魅力所在。絕大多數影迷所看到的,是《銀翼殺手》的創(chuàng)造性,以及對其后科幻電影的深刻影響,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由于該片的各類元素在此后都被許多電影所學習、發(fā)揚,也讓該片的故事,能夠適應由它衍生而來的不同風格的講述方式。
 
  究竟有多少種當下常見的元素,是在《銀翼殺手》的啟發(fā)之下誕生?
 
  最直觀的影響來自于視覺。在當時那個沒有電腦特效的時代,《銀翼殺手》的未來感完全依靠實拍和模型來完成。
 
  在此之前,體現未來的方式主要分為兩個流派。其中之一,是從《大都會》時期便延續(xù)下來的、在《2001太空漫游》中繼續(xù)發(fā)揚的純凈型。在這些前輩大師的鏡頭里,未來世界(其中一部分)會以特別有序的形式出現,地板、建筑都是整塊單一色調,服裝、道具都整齊干凈,在穿著風格上人與人之間沒有明顯的區(qū)別。在干凈整齊的同時,散發(fā)出單調乏味的氣息,現在想想甚至有點節(jié)省成本的嫌疑——道具全都直接采購全新的就行,不用對細節(jié)再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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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太空漫游》中的空間站
 
  另一個重要流派,則是以喬治·盧卡斯打造的太空歌劇《星球大戰(zhàn)》為代表。銀幕中的飛船、外星人都奇形怪狀充滿特色,宇宙間不同的物種只有一個特性,都不愛干凈,到處都可以看到生活中使用過的痕跡,有的甚至過于骯臟。在這樣的風格里,既能用特殊的道具體現未來世界的超前性,又能用種種破碎骯臟的痕跡拉近觀眾與故事的距離,這樣的風格又被稱為“二手未來”。當然,也和當時預算不夠,主創(chuàng)帶著道具組在垃圾堆里撿能用的東西拼湊成道具有很大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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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球大戰(zhàn)》隨處可見銹跡和使用的痕跡
 
  雷德利·斯科特用《銀翼殺手》打造出第三個流派并流傳至今,其最大的特點就是中西結合的擁擠都市。
 
  在這樣的世界里,天氣一般是下雨的,就算不下雨,角色跑步時地上也會有積水;不下雨時,天一般是陰沉的,而且都會有或薄或淡的霧氣,透光性很差;都市當中一般都矗立著無數的高樓,但很少會展現這些樓的樓頂,絕大部分的鏡頭都發(fā)生在半空中或者地面;此刻社會的技術水平是參差不齊的,在某些交互領域領先現代許多,在某些特定的設備中技術水平與現代相差無幾;此時的文字,也是中英日夾雜在一起,雖然在很多時候作為中國觀眾會發(fā)現中文的出現完全沒有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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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翼殺手》城市中的地面街道
 
  這樣的視覺風格如果僅僅單一擺出來看并不討好,但雷德利·斯科特把這些不同的元素集中在一起后,形成了奇妙的化學反應,造就了《銀翼殺手》獨特的世界觀,也讓其成為賽博朋克電影的奠基者。
 
  這一視覺模式被不少電影繼承和發(fā)揚。比如《全面回憶》,直接幾乎原樣照搬,除了地球開了一個洞之外沒啥區(qū)別。《第五元素》吸納了垂直都市的設定,直到《星際特工:千星之城》中依然被呂克·貝松當做打造視覺奇觀的殺手锏之一。《攻殼機動隊》把這一都市從洛杉磯搬到了香港,從東方創(chuàng)作者的角度進行解讀,對賽博朋克的內核探究地更加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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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殼機動隊》這一幕參考的是香港的九龍城寨
 
  在由斯嘉麗·約翰遜主演的真人版《攻殼機動隊》當中,將賽博朋克的視覺風格發(fā)揮到極致。然而《銀翼殺手2049》在導演丹尼斯·維倫紐瓦和攝像羅杰·迪金斯的打造下,展現出不同于《銀翼殺手》的畫面。繼承了暗黑的色調、陰冷下雨的大街之外,該片還有如濾鏡一般出現的帶有濃厚色彩的焦土色,將整座城市籠罩在一種微妙的暖色調之下(此前,科幻影片一般都愛使用白、藍等冷色調,只有《瘋狂的麥克斯4:狂暴之路》這樣的末世作品,或者《星球大戰(zhàn)7》這樣特定的太空歌劇會如此大幅地使用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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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翼殺手2049》中黃沙漫天的暖色調畫面
 
  在視覺上的巨大貢獻之外,《銀翼殺手》還是將賽博朋克帶入主流視角的最早的幾部影片之一,并提出了“機器人是否有靈魂”這一極為重要的科幻領域的終極問題。
 
  在這一問題上,《銀翼殺手》幾乎算是將《科學怪人》的棒接了起來,讓大銀幕上的科幻電影,總算有了在地球上發(fā)生的人類對自我進行詰問的故事,在時間機器、外星飛船大戰(zhàn)、機械感十足的機器人大戰(zhàn)等流行元素中,撕開了一個帶著哲思的口子。
 
  同真人一模一樣的仿生人,平時難以察覺的隱藏在眼球上的記號,在外星進行著普通人類看不到的戰(zhàn)爭,這些設想,都讓《銀翼殺手》的整體理念過于超前。雷德利·斯科特拍攝科幻作品,并不是想要通過科幻來制造視覺奇觀或者講述某個點子博得觀眾驚呼,而是希望通過科幻作品突破現實的束縛,提出在正常生活的故事中難以企及的問題,并通過一系列真實可信的設定,讓坐在電影院里的觀眾進入到電影世界當中。
 
  《銀翼殺手》中仿生人羅伊在說完最后一句美妙的詩句后死去
 
  科幻題材與其他元素的融合,確實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科幻融合經典勇者傳說,就是號稱太空歌劇的《星球大戰(zhàn)》;科幻融合動作戲,就是施瓦辛格的《全面回憶》。如果刨除科幻背景設定,《銀翼殺手》的存在就是一出反思自我的文藝電影。
 
  正是將“我是誰”這一終極困惑與科幻背景下的仿生人相結合,賽博朋克的概念才隨著“機器人是否有靈魂”衍生出來。加上出現在20世紀90年代的互聯網,影響一代人科幻觀的《攻殼機動隊》和《黑客帝國》才得以誕生。
 
  然而,當我們在羨慕素子少佐能夠隨時更換完美的“肉體”,尼奧能夠在網絡世界展現“神”之力時,《銀翼殺手》中的仿生人還在過著自己短暫的4年壽命、被不少人類蔑稱為“Skin-job”。直到《銀翼殺手2049》之前的三部衍生短片的上線,才讓仿生人得以從種族內斗的牢籠里解脫出來——反抗也意味著更加強烈的鎮(zhèn)壓,全新的聽話定制仿生人的誕生,讓這一族群掉進了更加復雜的生存環(huán)境。
 
  尼安德·華萊士旁邊站著的正是寧愿將生命獻給他的仿生人
 
  賽博朋克里新的“生命”的成長,總是少不了和創(chuàng)造者之間的對抗,跟古希臘的俄狄浦斯情節(jié)差不太多。讓仿生人中一部分服務人類、一部分同人類對立,局勢復雜化的同時,也代表了《銀翼殺手2049》更大的野心。更何況,哈里森·福特飾演的上一代“銀翼殺手”里克·狄卡的出現,極有可能會讓《銀翼殺手》中暗示他也是仿生人的伏筆不攻自破——或者以新型號“試驗機”的身份給“圓”回來。
 
  兩代銀翼殺手的碰面足以令影迷淚目,但也帶來更多的疑惑
 
  考慮到丹尼斯·維倫紐瓦能想到用命運與愛來講述《降臨》的故事,這些復雜局面的把控對他來說也完全不構成問題。創(chuàng)造、衍生出如此豐富文化的《銀翼殺手》,其經典程度難以超越,或許唯一值得好奇的是,《銀翼殺手2049》作為一部帶有強烈導演風格的商業(yè)電影,能否以當代電影人的身份,用同等水準延續(xù)大師的杰作。(戴天文)
 
  轉自:界面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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