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廣義上來講,歌劇、音樂劇、歌舞劇等都屬于“音樂戲劇”這一范疇,常常是通過音樂、戲劇、舞蹈,以及近些年出現(xiàn)的多媒體、裝置藝術等藝術門類跨界合作的形式,帶給觀眾不一樣的舞臺欣賞體驗。
其中,歌劇代表的是18、19世紀的文化符號,作為一門已經古老的、經典化的藝術,近些年來在其起源地歐美,也日益面臨觀眾老齡化的局面,爭取更多的年輕觀眾是全球范圍內都要面對的問題。而就目前新一代觀眾的欣賞水平而言,能用聽覺來鑒賞的人占的比重還很少、能看的人比能聽的人多。所以歌劇就越來越從聽覺的藝術變成一種視聽并重的藝術?,F(xiàn)在國際上比較流行的做法是把唱詞和音樂當成一個元素,然后再把別的元素加上去,形成一個新的舞臺表達形式。這種舞臺呈現(xiàn)上的變化以及對原作意涵的重新解釋,是保持歌劇生命力的很重要的途徑。
與歌劇不同的是,音樂劇因為其融合娛樂性、流行音樂、現(xiàn)代化對白等更多通俗化表達的元素,無論在中外都有著更為廣闊的、年輕態(tài)的觀眾群。英國作品擁有著精致的戲劇質感;美國戲著力彰顯華麗的歌舞并強調故事性;法國劇充斥著浪漫的寫意色彩;德奧則因其歷史積淀充滿了厚重的歌劇味道。對中國市場來說,近些年多國、多語言劇目的成功引進,足以證明了這里的觀眾擁有著世界上“最兼容的音樂劇審美”。而市場的壯大不僅讓中國觀眾有機會欣賞到國際高水平的劇目,也促進了華語原創(chuàng)音樂劇的發(fā)展。
在本屆中國上海國際藝術節(jié)期間,音樂戲劇類作品整體呈現(xiàn)出三個特征:“多元化、民族性、年輕態(tài)”。“多元化”體現(xiàn)了中國觀眾品味的兼容性;“民族性”主要指作品以弘揚民族氣節(jié)和傳承中華舞臺文化為核心;而“年輕態(tài)”是一些劇目通過新穎的舞臺表達、對經典故事進行重新挖掘,讓當下年輕人產生共鳴。
開掘戲劇性,融合了歌劇與戲劇、現(xiàn)代與古典
巴黎北方劇院音樂戲劇《茶花女》
意大利作曲家威爾第的經典作品《茶花女》是全世界最常被演出的歌劇之一。其文本源于法國文學家小仲馬的著名小說,講述了一位巴黎上流社會的著名交際花茶花女和一位來自正統(tǒng)家庭的年輕作家,不顧身份地位的懸殊及世俗禮教而墜入了愛河,但因現(xiàn)實種種誤會和他人阻撓終以悲劇收場的故事。劇中多首歌曲,如《飲酒歌》、詠嘆調《??!夢里情人》《及時行樂》等,已變成許多聲樂家必唱曲目,受歡迎的程度可稱作歌劇界中的流行金曲。
該作品的旋律對許多觀眾來說早已耳熟能詳。而本次巴黎北方劇院的音樂戲劇《茶花女》會在原作的基礎上進行“解構和重構”。重新演繹意味著不局限于歌劇、并大大加重戲劇色彩,導演本杰明·拉扎爾將原歌劇解構、拆開,然后加入其他的形式,形成了另外一個綜合性更強的舞臺作品。
本作在威爾第原劇的意大利語唱詞的基礎上,增添了文學性極強的法語念白,使舞臺上的“說話聲與歌聲層疊交替”。不同于傳統(tǒng)歌劇的厚重,這一版布景道具輕盈飄逸、充滿時尚的現(xiàn)代感,五名歌者與八名樂手的極簡編制在導演的精心安排下顯得豐盈飽滿。當歌者和樂手同時作為戲劇角色出現(xiàn)在舞臺上,兩者的界限已經模糊,更加直接地參與戲劇動作的呈現(xiàn)和情感表達。
歌劇《茶花女》是發(fā)生在19世紀的故事、也是同時期的創(chuàng)作。將其搬上現(xiàn)代的戲劇舞臺,既要保留它的歷史感,也要挖掘其中與當下的一些聯(lián)系,才會讓今日觀眾有共鳴。而巴黎北方劇院的這部音樂戲劇作品,十分符合當今觀眾的審美品位。
以伯格曼本人的版本,來紀念他的百年誕辰
羅密歐與朱麗葉合唱團音樂戲劇《木板上的畫》
今年是英格瑪·伯格曼誕辰100周年,伯格曼不僅是電影大師,還是戲劇大師,創(chuàng)作執(zhí)導過許多舞臺作品。這一版也是他的電影《第七封印》的基礎?!兜谄叻庥 肥怯⒏瘳?middot;伯格曼具有代表性的經典影片。原片講述了理想主義的騎士布洛克在戰(zhàn)爭結束之后,與他的同伴們在蔓延瘟疫的歐洲大陸上艱難生活的故事,蘊含著極為深刻的哲理。
《木板上的畫》來源于中世紀祭壇畫面,描繪了各種各樣的人物:騎士、鄉(xiāng)紳、孕婦、女巫、年輕女孩、小丑、鐵匠和他的妻子。一個身著黑衣的青年彈奏魯特琴,講述著瘟疫的可怕故事。在幕布升起前,通過向觀眾展示人物剪影,祭壇畫面得以在劇院中重現(xiàn),角色以各種富有表現(xiàn)力的姿勢凝固。該劇是關于他們怎樣試圖避免瘟疫的,然而最終他們都在一個骷髏的命令下,跳著舞進了地獄;而骷髏正是死亡的象征。
伯格曼的許多作品往往是一個中心主題的各種變體:功能失調的家庭、吸血的失敗藝術家和一個不在場的全能者,都成為人與人之間無法相互溝通的集體表現(xiàn)。這出戲還包含了死亡之舞,一個強有力的形象。這是伯格曼電影風格的一個明顯的例子,在他的電影和舞臺作品中都有體現(xiàn)。
《木板上的畫》在瑞典有四個官方版本。2000年,羅密歐與朱麗葉合唱團因在皇家戲劇劇院演出《麥克白》而獲得英格瑪·伯格曼獎。2018年,羅密歐與朱麗葉合唱團用伯格曼的作品《木板上的畫》紀念他的百年誕辰。
用大膽的舞臺布景,模糊現(xiàn)實與錯覺之間的界限
羅伯特·威爾遜與杜塞爾多夫戲劇院《睡魔》
導演羅伯特·威爾遜以他的原創(chuàng)美學聞名于世,《睡魔》是其聯(lián)手英國著名歌手、作曲家安娜·卡維重新演繹的經典黑暗童話,改編自E.T.A.霍夫曼的同名故事。這部1816年出版的德國浪漫主義心理故事以童年的創(chuàng)傷為出發(fā)點:小納撒尼爾的父親死于爆炸,男孩相信,自己母親經常提到的那個睡魔,一定與這場悲劇有關。傳說中的這個睡魔在那些不想睡覺的孩子們的眼睛里撒沙子,—直到他們的眼睛從他們的腦袋里掉出來,鮮血淋漓。這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睡前故事,以至于納撒尼爾再也沒有擺脫它的陰影。
霍夫曼是德國浪漫主義文學和哥特式恐怖故事的大師之一,善于以離奇荒誕的情節(jié)反映現(xiàn)實,并對現(xiàn)實社會進行批判。他的作品往往具有神秘怪誕的色彩,其筆下的人物常受一種幽靈般的力量支配、無法主宰自己的行為。在這部劇中,導演將會用微妙的光線組合、精確的動作順序和大膽的舞臺布景,來模糊現(xiàn)實與錯覺之間的界限,從后構造出黑暗哥特童話的怪誕和神秘感。
導演羅伯特·威爾遜是美國前衛(wèi)藝術家、戲劇和歌劇導演、舞美設計師及演員。其舞臺作品的突出風格是通過對光線的標志性運用、對簡單運動結構的研究,以及對場景的嚴謹設計,表達出強大的視覺影響力和獨創(chuàng)性。安娜·卡維曾獲得過歐洲跨國界音樂獎、被提名過水星音樂獎和英國最具突破藝人獎。對于本次音樂部分的創(chuàng)作,她會用充滿戲劇性的搖滾樂為劇情和人物營造多變的音樂基調。
大時代譜寫心聲,全方位的原創(chuàng)性難能可貴
原創(chuàng)音樂劇《愛在星光里》
故事發(fā)生在一個叫“星光里”的老式弄堂。男主角童菲與鄰家女孩小柔,從童年的玩伴到成長為青年后,隨著舊區(qū)改造和時代發(fā)展各奔東西、漸行漸遠,但沒有改變他們對音樂的熱愛、和對夢想的追求。他們與弄堂里的居民、與都市里的每一位平凡人一樣,共同見證著城市的變遷。“老弄堂”也經歷了改革大潮中各式各樣的變化,被慢慢改造成一個時尚而充滿活力的城區(qū)。
該劇由曾為張學友音樂劇《雪狼湖》原版編劇的陳少琪擔任藝術總監(jiān)、編劇與作詞。上海的“里弄”情懷和陳少琪所出生、長大的香港有很多共通之處,都包含了父母之愛、鄰里之愛這樣的元素。陳少琪看到了其中人與人、人與建筑、人與時代環(huán)境、人與商業(yè)的種種關系。他想通過這部劇來給置身于城市時代變化中的人們一些思考:怎么樣才可以活得有溫度?怎么樣把應該保留下來的、應該值得懷念的東西好好保存下來?
本劇音樂部分的創(chuàng)作,則交由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最佳電影音樂銀熊獎獲得者金培達來完成。金培達最早為內地觀眾所熟知是通過電影《星語星愿》《如果·愛》和《七月與安生》的配樂。近些年也參與到華語原創(chuàng)音樂劇《猶太人在上海》以及《?。」膸X》的創(chuàng)作。
國產中小型音樂劇近兩年來呈多樣發(fā)展趨勢。有從百老匯或韓國等直接漢化過來的,如《媽媽咪呀!》《我的遺愿清單》;有依托經典文學腳本而作的《月亮和六便士》《信》;也有用已有流行音樂串起劇情的,如《不能說的秘密》《馬不停蹄的憂傷》等,這些大多無論在故事腳本還是音樂上都有“原作”在。這讓《愛在星光里》在全方位上的原創(chuàng)性都顯得難能可貴,是本次藝術節(jié)最受期待的音樂劇類作品。(任夢慈)
原標題:當下音樂戲劇三大關鍵詞:多元化、民族性和年輕態(tài)
轉自: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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